铁锅作响
人们睡死了,那一头吃饱饭的猪也在睡去。嘭!咚!铁锅落下来了,那口无比宽阔的铁锅,银白色的表面,光线从中聚集。铁锅没有事,它还是很完整,巨大的响声惊动了猪儿们,惊动了睡着的人,他们醒来后把铁锅挂回了墙上。又是今天,就在中午,铁锅再次落下。白闫氏看着铁锅,她莫名觉得烦躁,拿起一根烧火的大木棍,狠狠的把铁锅打烂,脸上泛起红光。一下,两下,三下,她最后打不动了,用瘦弱的毛驴拖着变形的铁锅扔进沟壑里。变形的铁锅把光线折射四处,苍蝇不会落在上面,它很烫也很亮很干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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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小孩光这身子从沟里头捡起那口锅,大喊:“我是战神!”最终因为胳膊力气太小,他累了,又扔下那锅,它就待在那里。直到流水重新冲洗它。白闫氏做了一个很美的梦,梦里她们家换了新的银白色的大锅,锅里的玉米肉汤——那么鲜美,那么迷幻,玉米粒沉在锅底,无数个金黄色的眼睛盯着白闫氏。
洁面乳
说明书上写着,讲洁面乳挤到手中,反复揉搓,随后涂抹脸上。他边搓,边走。他的胳膊肘碰到了什么,随后感受到剧烈的颤抖。“啊!什么玩意?!”,女人尖叫过后,拉开披散着的头发,“哦,啥啊,刚才没看清,还以为有个雪人啥的成精了。”是的,她经常出现这样的行为,有几次她甚至看到丈夫的头单独露在被子外面,当时还以为是一块硕大的煤球。
照顾
仆人们还没回来,他饿坏了,下床自己寻找食物,窗台边的陶制花盆,里面的各种藤蔓,依次吞下,还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鱼,他张开嘴巴略微咀嚼便吞下了。
“谢谢,但我已经吃饱了”他这么说着,但仆人们依旧为他端来食物。在某一年的四月八日,仆人们因为在河边帮他推搁浅的电船,毫无征兆的触发了一些不该碰的电线。这里的河水污浊恶臭,没人会去那里,只是他,充满怪癖的他,才会选躺在这条馊水油组成的河流。
寻船
客人们讨论着他的病,是越发严重了,希望早日康复。
他在中午的时候出发,一直不停的奔走,他累坏,渴坏了,踏过黄沙,穿越森林,最终,他到了。那是一片“海”,至少以前是,现在只是一层又湿又黏的泥巴地,海床的高低起伏很大,但也有一大片平坦的地面。这片海床高处,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工厂,没错,就是平地而起的工厂,负责的是贩卖加工海鲜。再往里走,厂里有一搜破烂不堪的戏剧院,那是工人们为数不多的娱乐,无比沉闷的戏曲声音随之而出。有一人从舞台的红布帘后走出,是他的一位中学同学,他害怕的后退,在他后面尚存一丝海水味的机器里,钻出了无数的人,他都记得认得,他们围观过来,疑惑或惊恐,皱眉或安慰,窸窸窣窣,声音和呼气声花花碎碎,震颤着脚底下那些海床的软泥。
酒馆里的客人们依然没有见到他,“他可能还在医院吧。”这时有一个客人准备出去,却惊恐的收回自己的左脚,对着屋内的人大喊,“你们瞧!”酒馆的门槛外是一股又一股海水,没有鱼虾和任何生命,只有海水。酒馆像船一样漂起,就这样漂在在巨大的海水上。同时在玻璃窗边,客人们聚拢起来围观外面的阳光和白云。
阴霾
铺满石砖的土路上,两边是树,直立的细弱的树,但它们没有被狂风影响。前面是一片黑到发亮的更长的路,有一个家伙等我很久,他身披宽松的肥大的黑袍子,没有任何形体,飘荡过来牵着我走。我在正式离开之前,把我口袋里的种子掏出,它们不应该随我而去。
我没有在走,他带着我一同飞升,我没了知觉,即使脚底狂风大作,我没了恐惧,即使脚底雷暴四起。但我,还剩下一点,这是他允许保留的最后一部分。“那……是创世之柱,那,是即将正在死去的恒星,听,这些粒子们在震颤,波动中的能量无比巨大,这是你的手,这是你的耳,我知道,你总喜欢仰头驻足这些微不足道的奇迹。”他的两条空空的“胳臂“,在这些萤火尘埃间不停向我表达出抓取的意思,他念完后,我的所有……所有都已消失。
我在一阵清晨的雾水里醒来,那些树枝或细或粗,它们一同扭曲着直视灰蓝色的天空。